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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維洽的生日,平安夜跟朋友連刷了一整晚每集閃出新高度的YOI(痛哭)

維克多生日快樂啊啊啊啊!!!!

(時空設定稍微捏造,請大家先別在意通常辦在十二月或一月的Russian Figure Skating Championships當作海螺小姐時空維洽你怎麼還沒回去等等)()又,因為當初為了不要錯過12/25寫得太趕,自己覺得這篇沒有處理得很好。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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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尼基弗羅夫一早醒來,就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陽光從窗戶照進他暫時寄居的二樓宴會廳,十分明亮,也將宴會廳細緻的榻榻米和維克多從俄羅斯帶來的家具都平等的一併染上淡黃。

他從被褥坐直起身,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也隨著陽光閃爍溫和的色彩。

四周很安靜。

窗外隱約可以聽到海鳥的鳴叫,還有行人悉悉簌簌的聲響,但總是熱鬧的溫泉旅館「烏托邦勝生」,在1225日的早晨卻意外的靜悄悄。昨晚烏托邦勝生的聖誕晚會鬧得有點晚,維克多也喝了不少酒,雖然沒到爛醉,至少也有微醺。睡前忘記切的鬧鐘想當然耳沒響,卻也沒有任何人來叫維克多。不只以往就算睡醒也會乖乖待在維克多懷裡的人不在,就連愛犬馬卡欽也不見蹤影。幾天前就說好了今天要出遊,結果維克多竟這樣一路悠哉的睡到九點。明明知道維克多是只要熟睡就很難在睡飽以前自己醒來的人,卻完全不叫他,勇利也太過分了。他一邊懊惱,一邊從自己的床鋪滑下床,很快地完成洗漱,換好外出的衣物。

屋內仍然一點聲音也沒有,根本感覺不到有人在的氣息。冷靜下來後,維克多肯定勇利跟他的家人不會故意撇下自己不管。因此,首先是要確認是否還有人留在屋內,特別是勇利究竟人在哪裡。

 

出了房門右轉,沿木製迴廊沒走幾步,就到了勝生勇利的房間。維克多伸手敲門:「勇利~在裡面嗎?不是說今天要出去走走嗎?」

然而,房內沒有回應。

 

勝生勇利,是身為五連霸的金牌花滑選手的維克多手下的第一個(恐怕也是唯一的一個)學生。兩人之間經過種種波折,除了教練與選手的關係,最終也確認了彼此的感情。

事實上,維克多受到勇利的潛力吸引,不管不顧地以休息為由跑到日本找勇利,一開口就要當人家教練等等,不過是發生在今年春季的事情。當時完全忘記自己在前年Grand Prix晚宴說過什麼話,被維克多的突然造訪嚇壞了的勝生勇利,面對維克多敲門示好的舉動一律給了「NO」的反應。自然,隨著兩人的關係逐漸改變,現在的勇利不可能在維克多敲門時,還躲在房間裡面搖頭,或甚至鴕鳥心態的假裝自己不在。

思及此,維克多忍不住輕笑起來。

從那時候開始儘管才過了九個月,但因為過得太過充實,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一樣。維克多在這幾個月開始習慣二樓這間屬於自己的房間、每天都可以泡到滿意的溫泉、跟勇利的家人朋友一起熱鬧的用餐,還有長谷津那悠閒溫暖的步調。就連維克多現在借住的小房間,其實都是旅館的宴會廳。這房間是在春天維克多突然造訪那晚,勝生家人為了安置維克多的私人物品,以及給他最舒適的居住環境,才特地整理出來。因為維克多睡不慣日式的被榻,好心的勝生夫婦特別允許四腳床就這樣站上他們貴重的宴會廳榻榻米。維克多起初不覺得這有什麼,但隨著他逐漸了解勇利故鄉的風俗習慣,維克多才理解這個小舉動有多麼體貼寬容。

其實,維克多當初跑來日本當勇利教練,是因為遇到了職業生涯的創作瓶頸。

在將近一年的考慮後,維克多也已經在日前決定回歸賽場,也敲定折返俄羅斯訓練的時間。隨著維克多即將折返俄羅斯,一些比較沒有及時用處的物品也開始被打包起來,準備寄回去了。而他也打算好好享受投入賽季準備前最後的悠閒。待在烏托邦勝生的時候,維克多總是不自覺地變得相當放鬆,這是他二十幾年來都未曾體會的感受。

 

「果然不在啊……」維克多對著顯然空無一人的房門,有點失落的自言自語。

眼看勇利的房間沒人,維克多正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勇利的房門夾了一張紙條。那紙條塞得十分明顯,若非剛才維克多一心擔憂勇利去了哪裡,想必會立刻注意到。出於好奇,他將紙條抽出來查看。紙條用一張觸感柔和的紙卡製成,卡上印著淡藍色的幾片雪花。紙條表面,維克多十分熟悉的筆跡寫了一行字:

 

『早安,維洽,打開房門看看。』

 

打開房門?

勇利是要維克多將自己房門打開的意思嗎?維克多納悶,但仍乖乖伸手轉開勇利房間的門把,老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出於對勇利的尊重,維克多未曾在沒有獲得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進入勇利房間。儘管如此,他仍然知道勇利收藏了很多維克多的海報或個人授權代言商品。勇利從小就很崇拜長四歲的維克多,受到他的啟發而投入花式滑冰之路,而這份崇拜顯然也有一部分遂了商人的意,買下各式各樣的維克多商品。不得不說勇利的收藏真是厲害啊,有些東西維克多自己都忘記曾經拍過了──要是把這話直接講給勇利聽,可以見想對方一定立刻羞到想把自己從溫泉埋進去。是故,維克多知道勇利收藏的事情,是他少數瞞著勇利的小秘密。

更何況,就維克多的觀點來說,本尊都已經在身邊了,要是勇利還繼續流連那些印刷品,不是很讓人不悅嗎?維克多完全沒意識到這種行為儼然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吃味,如是想著並踏入勇利房間。

 

勇利小而整潔的房間覆蓋著朝陽,亮晃晃的十分溫暖。

擁立不久前剛拿到的銀牌被他小心地裝框,掛在牆上。那時因為拗不過勇利的請求,維克多還拿簽字筆在裝著銀牌的畫框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

本來想在前一賽季比完便退役的勇利,最後也決定留在賽場。由於身為教練的維克多即將返回俄羅斯,勇利勢必會將移到相同的地點受訓。因此,雖然沒有維克多的房間明顯,但勇利的房間也開始可以看到裝箱的痕跡。

他在勇利即便正在打包行李仍一板一眼的房間掃視一圈,很快就發現擺在床鋪中央的小狗玩偶與周遭格格不入。那是一隻綁著天藍色緞帶的貴賓狗娃娃,很像將備受眾人疼愛的標準貴賓馬卡欽直接等比例縮小。當然,由於維克多只見過照片,故無法斷言,但長得也有點像勇利前年去世的愛犬「小維」。

居然喜歡維克多到養了個他類似的狗,還取了維克多的名字,小時候的勇利究竟怎麼一回事啊──維克多回想起勝生寬子給自己看的照片中,那個抱著迷你貴賓犬開心微笑的清秀少年,不禁面紅耳赤起來。

他伸手把狗玩偶撈起來,果然在底下又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頭勇利的筆跡寫著:

 

『如何?長得很像馬卡欽吧?上次在巴塞隆納的機場看到,忍不住就買了下來,想送給你當新年禮物。維克多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家都不在家呢?給你一個提示,看看小馬卡欽脖子上的緞帶。』

 

維克多依言將貴賓狗娃娃的緞帶拿起來看。

維克多對這條緞帶有些印象。當他們從今年Grand Prix決賽會場的巴塞隆納折返日本後,有一次維克多跟勇利一起去逛了長谷津車站附近的商店街。他們在一間新開的手工藝品店逛了很久,好讓勇利挑些東西送給母親和姐姐。

維克多那時對日本人如此煞有其事的慶祝聖誕節感到很有趣,而勇利也笑著回答說,日本的聖誕可是商業戰爭,千萬不可以等閒小看。當天,他們在新開的手工藝品店逛了許久,還看到一整排繡著各種美好語句的緞帶,將上面多半不通英文句子一一念出,並因而大笑不止。

維克多沒想到勇利居然後來會買了其中一條綁在這隻貴賓狗娃娃身上,且居然還真給他挑到一點文法錯誤也沒有的一段句子。緞帶上面以銀灰色的線繡著一行草寫字體,「當我遇見你的那一瞬間,彷彿奇蹟降臨在我身邊。」

 

如果說,那句話是來自勇利的一個提示,維克多只想到一個地方。

他將貴賓狗娃娃抱在懷裡,另一手捏著兩張紙條,離開勇利房間。在走去目的地以前,維克多想了一下,還是回房間先套上大衣,將可能會用到的皮夾、手機等物品放進大衣口袋,勇利的兩張紙條也先收進皮夾以免弄丟。維克多拍拍大衣內袋,確認放在裏頭的物品無誤,這才安心走下樓。

 

 

維克多的目的地是「烏托邦勝生」一樓的大浴場。

兩人實質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雖是在俄羅斯的Grand Prix決賽會場,但透過簡單的邏輯判斷就可以知道,勇利的提示當然不會以那裏作為解答。事實上,勇利本人對前年Grand Prix決賽只有他自己失常慘敗,維克多完全把勇利當路人的回憶。雖然維克多很想補上勇利在當天晚宴爛醉卻鬥舞贏了所有人,既與維克多共舞熱情的佛朗明哥,還雙手環頸蹭著維克多央求他當自己教練,但考量到勇利其實什麼都不記得而作罷──維克多是最近才意外得知這件事,並感到極為愕然。畢竟,維克多從今年春天以來種種與勇利名為培養感情實為調情的行徑,都建立在勇利知道當晚事情的前提之下。結果勇利竟一臉無辜的坦承對那晚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一想到在勇利看來,自己當初是何等的變態而不可理喻,維克多就覺得悲從中來,很想將勇利腦中的部分記憶給抹除。

啊,想遠了。

總之,綜合種種證據推斷,維克多與勇利正式「初遇」的地點,實際上是在烏托邦勝生的大浴場──那是維克多看到勇利模仿他所跳的《伴我身邊不要離開》的影片,進而前往日本的第一天。當時,回家休養的勇利得知維克多來到自家的消息,一臉震驚急沖沖的跑進浴場。維克多當場(很遺憾地,是在全裸的狀態下,又是一段必須對勇利抹去的記憶)向他提出成為教練的提議。雖然以維克多的觀點來看,其實是答覆勇利的邀請啦……兩人的認知差異就先打住不提。

維克多來到烏托邦勝生的浴場入口。

他撥開寫著「」的暖簾,發現地上恰恰擺好一雙拖鞋,但其他鞋子卻都整整齊齊的收在鞋櫃裡。維克多這時才想起來,對了,因為已經說好要出遊,因此烏托邦勝生今天休息,連浴場都沒有開放。

維克多在更衣間保留給自己的櫃子裏頭,找到今天勇利給自己的第三封紙條。

 

『豬排丼真的好好吃,可是吃太多卻會發胖。(這句話的旁邊還畫了一隻小豬。)為了不要變胖,只好每天早上都去慢跑。維洽,找得到下一張紙條在哪裡嗎?看一下櫃子裡面。』

 

至此,維克多理解勇利在賣什麼關子了。

雖然他跟維克多說,今天是大家一起出遊的日子,以歡送跨完年就要回到日本的維克多。不過,實際上卻是躲在什麼地方好給維克多一個驚喜。倘若想找到勇利究竟在哪裡,維克多就必須逐一找到所有的紙條。當然,要是他不肯配合,直接播電話給勇利,想必對方也不會堅持,然而會這樣煞風景的話就不是維克多了。維克多一邊期待著勇利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一邊伸手探向櫃子深處。

事實上,雖然維克多在俄羅斯很少慶祝生日,但每逢生日他確實仍會收到一堆來自支持者或愛慕者的禮物,大概也能理解勇利想幫自己慶祝的心情。就算維克多自己,在十一月勇利生日時,也訂做了一套西裝送給他當禮物。以勇利的個性,恐怕要他在維克多的生日什麼也沒表示也不太可能吧!

維克多在櫃子底端摸到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維克多跟勇利去內部是忍者樂園的長谷津城玩時,被忍者機關嚇了一跳的表情。維克多沒想到勇利竟然有拍下來,忍不住笑出聲。他知道該去哪裡找勇利的下一張紙條了。

 

維克多將自己的照片留在櫃子,離開浴場前往門口。

門口的矮櫃上,本來都貼著勝生勇利海報,現在還多掛上一排「恭賀勝生勇利勇奪大獎賽銀牌」布條的位置,底下正整整齊齊的疊著維克多的圍巾。圍巾上頭擺著一串鑰匙,看來是要維克多記得鎖門,還有注意保暖的意思。他一手撈著貴賓狗布偶,一手熟門熟路地把其實沒那麼好鎖的旅館大門給好好關上。接著,維克多繞過庭園出入口「本日休息」的立牌,右轉往長谷津大橋走去。

勇利每天早晨的慢跑路線,從小開始就數年如一日的維持一致。他會從家門出發,沿著海邊跑一圈,一路經過長谷津大橋,最後爬上樓梯,在長谷津城堡的城下公園收操結束。近日,從Grand Prix決賽回來以後,決定重返賽場的維克多也開始跟勇利一起慢跑。

他們會跑著這條路線,一路到小公園視野最好的那個長椅結束。在那裏他們通常補充水分,伸展身體,小聊一下,再慢慢走回旅館,沖個澡吃早餐。維克多很喜歡早晨與勇利一起漫跑散步的這段時光,他同樣也很喜歡沿路看到的景致,有種長谷津特有的明朗與柔和。

 

十二月底,從長谷津大橋看出去的海是蒼鬱的深藍色。

幾隻海鳥斜斜的掠過天空,陽光灑在低緩起伏的浪尖,耳邊可以聽到海潮聲。維克多慢慢爬上長谷津城下的小公園,耳朵因為冷空氣而有些泛紅。但他覺得天氣其實不太冷,被陽光照著相當溫暖,勇利他們要自己多圍上圍巾委實是多慮了。

 

勇利的第四張紙條,就藏在他們最常坐的那張長椅底下。從維克多的位置看出去,冬日的長谷津依舊色彩鮮明,遠方的海面閃著鱗光,幾片雲朵點綴清澄的藍天。維克多把黏在長椅內側的紙條拔起來,讀起上面的文字。

『還喜歡這裡的景色嗎,維洽?看一下我給你的那把鑰匙,那是專門打給你的,只要你希望,你永遠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也總會知道我在哪裡。』透過陽光,可以知道紙條另一面還有字。維克多翻開摺疊起來的紙條內側,勇利的筆跡繼續寫著:『從這張椅子看出去的長谷津,是我最喜歡的角度。在我還待在底特律受訓的那五年,每次孤單的時候,我都會夢到從這裡看出去的長谷津。那時候,我以為路只能一個人走下去。我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有多麼膚淺和自大。維克多,因為你,我才發現那些被自己所忽略的正是最重要的東西。對於二十八年前你的誕生,我由衷的感謝。』

維克多拿著紙條,歛下眼簾,唇畔不自覺露出微笑。

──太狡猾了,勇利,這不是把我想要講的話都說完了嗎?

維克多想起本來想在今天早晨送給勇利,現在還好好被收著大衣內袋的禮物。他不自覺的將手探進大衣,猶豫了一下後,改將隨手扔進長褲後口袋的鑰匙串拿出來端詳。

大的那把鑰匙用來鎖溫泉旅館的大門,中的那把則是庭院的鑰匙,還有一把維克多方才沒特別留意的小鑰匙,上面用防水貼紙貼著一組號碼。維克多笑了出來,不禁感嘆出聲:「勇利……你真的是個要不得的孩子啊。」

他將那個小鑰匙拎起來,就著光線滿足的看了一陣子,金屬製的小鑰匙隨著維克多的動作輕柔搖曳。

維克多知道勇利在哪裡了。

或者說,打從他走出溫泉旅館的那一刻開始,維克多就有預感自己終會在那裏找到勇利。維克多認得那把小鑰匙,他甚至認得那把小鑰匙其他眾多的同伴,那是勇利從小到大練習的冰場「冰堡長谷津」的保管櫃鑰匙。

維克多與勇利的一切可以說都圍繞著那潔白的世界發生。

 

維克多收回手時,戴在紙上的戒指反射陽光,閃了一下光。

他的視線轉向戒指,微笑著將戒指塞回口袋。

現在戴在維克多和勇利手上的那對戒指,也是因為勇利想在比賽時安心才咬牙買下。他在幾周前的Grand Prix決賽前,於巴塞隆納美麗的一座教堂替維克多戴上了屬於他的戒指。

維克多明白,對日本人而言,婚戒理應戴在左手,而右手無名指則象徵守護。勇利當初就只想著要替維克多也買一個護身符,還特地挑了可以變賣的金戒指,免得維克多不想要戒指。

然而勇利那因決賽的緊繃而下意識採取的舉動,實際上對維克多而言,卻與表白無異。而他也不知道,維克多既然接受了那只戒指,當然便不打算再送出去。當時的維克多並沒有發現,送出戒指的勇利其實一心想著要放維克多自由,讓他回到自己歸屬的賽場。直到Grand Prix決賽短曲後的那天晚上,維克多聽到勇利親耳說出的話時,都還不感置信。

──我還以為,勇利會需要我的力量更久一點。

那時,維克多在盛怒、不解和難以言喻的傷心中,如此反問勇利。

──說到Grand Prix決賽就結束的人,不是維克多?

沒想到,勇利卻如此反問維克多。

維克多那時才真正發現,勇利一直以來有多麼不安。他覺得自己佔據了維克多的時間,也拼命想證明維克多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絕非白費。維克多承認,他最初接近勇利的確有著自己的目的,但同時,維克多也喜愛著勇利,至少從更早之前的那次Grand Prix就開始喜愛著他。維克多欣賞勇利吸引人心的美麗滑行,也覺得私底下他戴著眼鏡的無害姿態十分可愛;維克多喜歡勇利看著自已時閃閃發光的表情、下定決心完成什麼事情時的堅定、還有那完美揉合清純與魅惑的演技、以及許多許多。

維克多的好感隨著他與勇利的相處逐漸而確實地改變。終於,維克多願意對自己承認,他已經愛上了勝生勇利。維克多幾乎願意為了勇利放棄再次回到賽場。只是,對於維克多的感情,勝生勇利卻沒有自信和勇氣。

決賽自由滑前的那個晚上,對維克多和勇利來說都很難捱。他本來想,或許自己跟勇利就此結束了。維克多回到俄羅斯的冰場,而勇利退役,從此再也沒有交集。對維克多來說,這是無法接受的結局。

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勇利明明也早已愛上自己、明明比誰都想留在維克多身邊,卻還能將他推離。然而,假使那就是勇利真正的希望,維克多是否該遵從?

維克多花了一整個晚上輾轉難眠、不停思考。他是第一次真正愛上一個人,維克多並沒有太多經驗可以參考。

最後,維克多的猶豫在隔天的Grand Prix決賽獲得解答。

勇利跳出了前所未見的完美表演,超越維克多長期保持的世界紀錄。與此同時,維克多也總算明白了,勇利所做的一切均是出於他對維克多的愛。勇利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注視著維克多,他知道冰上競技不該就此從維克多身上剝離,他不願意抹殺那部分的維克多,正如維克多願意為了勇利放棄競技生命。即便這樣自說自話的勇利使人生氣,維克多想通了以後,發現事情竟一下子簡單許多。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順應本性回到冰場,並伸手留下勇利。

 

冰堡長谷津就位於長谷津城堡後方,從小公園走一下子就會抵達。

維克多走向冰堡長谷津門口熟悉的階梯,來到大門口,上面掛著「今日包場」的牌子。維克多毫無遲疑的進入室內,找到與小鑰匙配對的那個長櫃。

他知道,那會是勇利今天給自己的最後一則訊息。

在編號「143」的櫃子,維克多找到自己交給勇利,打算長期放在長谷津的備用冰鞋。他脫下大衣,拿出該帶走的東西,便將其掛進櫃子。

冰堡長谷津的場地正點著燈,陽光一點一點地從窗戶穿入冰場,優美的音樂在空氣緩緩飄颺,維克多認出那是重新編輯過的某首熟悉曲子。維克多慢慢走入場邊,換上冰鞋。至於貴賓狗娃娃,維克多想了一下,最後將其留在長椅上。

在冰場中央,正站著他今天尋找的對象。

 

「勇利。」

維克多滑進場中,靠近獨自站著的勝生勇利。勇利看到維克多並沒有太驚訝,相反,他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同樣迎向維克多。

「維克多,你果然能夠找來。」

「都特地留下那麼多線索了,要是還找不到勇利,我不就該好好反省了嗎?」

聞言,勇利笑起來:「嗯,我也這麼覺得。」他伸手將維克多有些凌亂的頭髮撥好,接著撫上維克多的臉頰:「雖然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不過,我還是想親口說……親愛的維洽,生日快樂。」

維克多伸出左手,包住勇利貼在自己臉頰的手,再以十指相扣的方式輕輕握住。

「……謝謝,那是我收過最棒的驚喜。」

維克多看到面前勇利的雙眸閃爍,似乎有水氣湮蘊。兩人對視片刻,勇利才紅著臉低下頭,就著雙手相握的姿勢,用空出來的手拍一下維克多的肩膀。

「看一下後面。」

維克多轉過身,立刻驚訝的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此時正站著幾個熟悉的人影,甚至還有不該於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的人。這麼一大群人,先前都躲在哪裡呢?或許是冰場的中控室吧。

勇利拉著維克多往回滑,然後鬆開手,把他用力往前推。維克多被慣性驅使,一下子沒煞住腳,直直往前衝去,好不容易才停住。那幾個人立刻抓準機會,朝天空拉起響炮,讓維克多頭髮肩膀都掉滿彩帶。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維克多,生日快樂~」

眾人異口同聲地用英語說。

說完以後,他們一起用力拍起手,還有幾個掛著看好戲的表情笑得東倒西歪。

維克多環顧四周,發現除了勇利的父母、西郡一家、真利、美奈子這些長谷津的熟面孔,竟連本來該遠在俄羅斯的冰場夥伴都在。其中,包括今年成年組出道就勇奪金牌的尤利‧普利謝斯基、用力朝維克多揮手的滑冰女將米拉,遠從義大利而來米拉的好友薩拉與她的兄長。人稱哈薩克英雄的奧塔比克竟也在,他面無表情地捧著一台電腦,上面畫面顯示瑞士選手克里斯正在線上,指對著維克多滿頭彩帶的傻樣大笑。另外,勇利在底特律認識的朋友披集、雷歐等人也來了,連同他的前教練切爾斯提諾──維克多可以斷言,此人出現在長谷津的理由絕不是為了披集或勇利,而是在巴塞隆納一見鍾情的美奈子。至於愛犬馬卡欽則在離冰場有一段距離的位置跳上跳下,西郡家的三胞胎女孩在馬卡欽旁邊朝維克多揮手。

面對這個意想不到的陣仗,維克多不禁苦笑著垮下肩膀。

他略帶埋怨的轉向滑到身側的勇利,鼓著臉:「勇利~可以解釋一下這怎麼一回事嗎?」

勇利眨著眼睛,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臉頰:「因為披集問大家,要不要趁聖誕假期來我老家泡溫泉玩一下。沒想到反應意外地很熱烈,而且今天又是維克多的生日,就想讓大家在今天集合,一起給維克多一個驚喜。」說著,勇利觀察維克多的臉色,又慌慌張張的澄清:「啊,不過,那些紙條跟大家都無關喔,那些是因為──」

「嗯,我明白。我想勇利也不是敢將那些東西說給大家聽的個性呢。」

維克多打斷勇利的辯解,如此大聲回應。勇利聽到維克多的話瞬間脹紅了臉,一下子手腳都不知道該往那兒擺,維克多忍不住得逞的笑起來。

他先掃過眾人的表情,一邊將彩帶從自己身上拍下來,捻成一束扔到場外。那些人正因為維克多的話而鼓譟,更有人嚷嚷『什麼什麼,是勇利火熱的大告白嗎?我也好想聽。』

 

──怎麼可能,當然不會有機會讓你們聽到,那可是勇利給我的禮物。

維克多在心裏哼聲,目光最後停在始作俑者的勇利身上,挑起單邊眉毛。勇利像做錯事的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盯著維克多:「維克多,大家一起慶生不好嗎?」

「不,怎麼會呢。」

維克多馬上否認,他伸手寵溺地搓揉勇利的頭髮:「我當然很高興。」

接著,維克多先轉向長谷津的人們,用彆腳的日語講了句「謝謝大家」。

勝生寬子和利生聽到以後非常高興,寬子似乎還欣慰地哭了。至於西郡優子則似乎又因為太激動而流出鼻血,她的丈夫無奈的遞出紙巾。長谷津代表的幾個人當中,似乎就只剩美奈子還很冷靜了,她笑著回答:「說什麼傻話,別那麼客氣。」至於真利則苦笑地擺擺手,同樣掏出紙巾送給正在拭淚的寬子。

「欸欸?維克多,那我們呢?」看見維克多對長谷津人們的溫馨氣氛,另一邊的選手們──特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米拉,立刻高聲抗議起來。

維克多也從善如流:「你們的話就算了。想必是受了勇利家的招待來白吃白住,然後看到好玩的事情就跟來而已。」

聞言,選手們抗議起來。

「你說什麼啊,臭老頭!」

「維克多真無情。」

顯然實情確實就像維克多講的那樣,他們抗議的音量雖大,卻以好玩的成分居多。維克多按了一下額角,幾乎要忍俊不住爆笑出來。

「──不過,還是多謝了。」在笑出聲以前,他連忙補上一句。沒想到維克多會那麼坦率的道謝,早已習慣維克多對支持者體貼和藹、對同圈子的人則相對顯出本性的選手們又是一陣嘩然。反正,無論如何這群人都會吵吵嚷嚷就是了。

維克多故作嘆氣,乾脆無視自己玩開的選手們,轉向身旁的勇利。

 

「看來我狠狠被勇利擺了一道,本來以為是勇利跟我兩個人的驚喜呢。」

「是這樣嗎?但我其實沒有要捉弄維克多的意思……雖然俄羅斯沒在慶祝生日,但果然還是熱鬧一點比較好吧?」

「我當然明白,確實是個大驚喜。」維克多用右手梳過自己的頭髮,啞啞的笑起來:「不過這其實……嗯,該怎麼說,跟我本來的預想不太一樣,我其實沒想過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頂多就只有勇利的家人跟朋友……」

「什麼意思?」

維克多看向關心的望著自己的勇利。由於身高的差距,勇利看著維克多時,視線永遠會抬得稍微高一些,這使本來就外表清純的勇利更顯得天真率直。維克多把手抽出來,將自己稍微有點亂的頭髮撫平。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很反常,從勇利的神情就可以發現──然而,維克多實在無法克制。

為了讓自己冷靜一點,他開口說話:「勇利給我的紙條,我都收到了。還有玩偶跟鑰匙,謝謝。」

「嗯……」勇利還是用擔憂的表情看著維克多。──啊啊,我在說什麼,這不是一點都不帥氣了嗎?維克多一邊在心裡自暴自棄,一邊繼續說:「其實,我本來也有準備禮物要送給勇利。」

維克多看到勇利露出恍然大悟的臉:「原來如此。聖誕禮物應該在早上收到對吧?維克多是擺了禮物在聖誕樹下嗎?咦……可是維克多不是說,俄羅斯沒有在過十二月這個聖誕節?」

 

「不是聖誕禮物。……不,也不能說不是……」生平第一次,維克多感到自己無比辭窮。他的視線不自覺地會從勇利臉上逸開,而勇利看起來已經真的在擔心了。為了迴避開始注意到這邊而投來好奇目光的眾人,維克多終於懊惱的拍一下自己的臉,扯著勇利就將他拖走。

「維克多?等等,怎麼回事?」

無視於勇利的叫喚,維克多一直滑到冰場中央靠後的位置才停下來。由於兩人視唯二正穿著冰鞋的人,場邊的眾人一時竟無法將維克多攔住。

勇利不解的看看維克多、再看看場邊的人。維克多忍不住將勇利的臉扳回自己的方向。

「看著我,勇利。」

「維克多,你今天有點奇怪。」勇利說著,碰觸維克多的手:「手也好冰,會冷嗎,維克多?」

 

──才不是因為會冷。

明明已經預想許久,禮物也買好了,確實也沒有現在更好的氣氛跟時機。事到如今居然還比任何國際賽事都緊張,維克多簡直懊惱得不得了。為了讓自己安心,他乾脆將勇利撈近,一把抱住。

「勇利……」

「嗯,怎麼了?。」

維克多感覺到勇利輕拍著自己的頭,然後是背。在勇利令人安心的氣息中,維克多確實冷靜了下來。他維持將頭埋在勇利頸間的位置,悶悶地說:「我確實有一個禮物……一個重要的東西,想要給勇利。」

「我知道,剛剛已經聽到了。所以是什麼樣的東西呢,維洽。」聽到勇利安撫性的柔聲回覆,維克多抿起嘴。

 

終於,他下定決心,用顫抖的右手探向口袋,拿出一個黑色天鵝絨的小盒子。接著,維克多用力抓住勇利的肩膀,將兩人從擁抱的姿勢拉開,隔著一個手臂長的距離凝視勇利的眼睛。

維克多此時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臉上衝了。當初勇利這傢伙到底是如何鼓起勇氣把戒指套在維克多手上呢?不,那時情況不太一樣,勇利並沒有真的那麼明確到自己行為的意義,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俄羅斯戴戒指的習慣跟日本人不一樣。

「勇利,記得我跟你說過,在俄羅斯,我們不過生日,也不過聖誕節吧。」

勇利點頭,維克多也露出笑容,難得略帶靦腆的說:「可是我想……勇利的話,一定不管怎麼樣都想慶祝這個節日,所以,我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我只要把1225日這天變成對我而言也非慶祝不可的日子就好了。」

說著,維克多將一直握在掌心的黑色小盒子舉到勇利面前。他在勇利的視線中,緩緩將那個盒子打開。

 

盒子裏頭躺著兩顆無與倫比的璀璨星辰。

那是一只貨真價實,為了向某人請求一生的陪伴而訂做的戒指。

「……雖然整個時機都亂七八糟了,但我想,或許也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時刻。」

他們都為彼此流過眼淚,但那樣的眼淚絕非白費。如果真要哭泣,維克多希望自己能給勇利帶來的都是喜悅的淚水,如同勇利也由衷地以同樣的想法珍視、愛惜著維克多。

維克多眼看著勇利困惑的表情轉為震驚,然後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一時竟盯著維克多而無法言語。接著,大顆大顆的眼淚開始從勇利眼眶滾落。一般而言,維克多並不喜歡看到勇利因難過而哭泣,但現在他對勇利的反應很高興。

維克多在冰場半跪下來。

「勇利,雖然以前都沒有這樣和你講過,但我的感情就等同我的靈魂一樣真誠,我甚至懊悔為何那麼晚才真正認識你。在1225日這天,我想問你。勇利,你願意收下這只戒指,接下來無論我倆將在何方,都和我共度這輩子嗎?」

場邊的眾人此時才意會過來發生了什麼時,尖叫聲此起彼落。不過,對現在的維克多來說,除了勇利的回答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聽到維克多的請求,勇利摀著嘴,小聲地問:「不是說,要我拿到金牌才肯考慮結婚嗎?」

「那件事就算了吧。勇利已經給過更珍貴的報償了,不是連我的世界紀錄都打破了嗎?而且,我根本等不及那麼久,所以勇利不願意嗎?」

「──怎麼可能不願意,還會有別的回答嗎,笨蛋維洽!。」

勇利一邊哭,一邊高高伸出左手,讓維克多替自己戴上戒指。勇利這種在奇怪的地方異常好強的表現,不知為何也相當惹人憐愛。

維克多將戒指慢慢套上勇利的左手無名指,接著握住他的手輕吻。

「這下子,終於套牢勇利了。」

「說什麼傻話,我本來就跑不掉。」

在眾人瘋狂的呼哨聲中,心滿意足的維克多被勇利拉著站起來,然後收到一個難以想像的熱情擁吻,幾乎要讓人幸福的融化在裏頭。

──所以說,勝生勇利真是一個非常、非常要不得的孩子。

同時,也是打亂維克多計畫,讓他不知所措的天才。要是老待在他身邊,恐怕維克多的心臟都會因為跳動太快而變不好了。

在成對的戒指內側,維克多各自刻上了二個L,象徵著他從勇利身上獲得,也回饋給勇利,更將持續增長的東西。

維克多一邊微笑,一邊讓勇利替自己在左手無名指戴上另一指戒指。

 

──那即是人一生最不可或缺的Love(愛)與Life(生活)。

 

---

 

[後記]

1. 數字143是暗指 I (一個字母) love (四個字母) you (三個字母)的常見暗號。

2. 維勇快去結婚啊啊啊啊啊──(痛哭流涕)

3. 維洽生日大快樂!!!!!!(再也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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